徐绍武(1902~1995) 江苏南京人。1927年毕业于金陵大学。1950年获美国纽约大学体育研究院体育教育硕士学位。曾任南京金陵大学体育部、南京师范学院、南京师范大学体育系教授兼主任。历任华东八大体育运动委员会委员、上海裁判委员会委员、成都华西坝五大学体育委员会主席、江苏省足球协会副主席、南京市足球协会主席、江苏省高等学校体育工作委员会副主席、全国体育总会体育文史资料委员会委员、南京市政协常委等职。在高校从教60年,长期从事体育教学和研究工作,长于田径和足球。曾开设《田径》、《篮球》、《棒垒球》、《游泳》、《足球》等课程。曾担任国内各级田径比赛、足球比赛的裁判长及国际比赛的执行裁判。发表论文《足球训练法》、《短跑训练法》、《棒垒球练习》、《学校的课外体育活动》、《篮、排、足球裁判员常用中英文词汇》、《残废病人的体育活动》、《足球裁判员今昔比》等。
“金笛法官”
有人曾经把体育视作现代宗教――它可以令人欣喜若狂,也可以令人悲痛欲绝;它可以使人血脉喷张,也可以使人心如死灰;有人可以为它茶饭不思,有人可以为它抛妻别子……不管这样的比喻是否恰当,但至少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体育是一项充满魅力的事业。对于这一点,体坛元老、我校体育系已故著名教授徐绍武先生比别人有更深的体会。
口衔金笛的法官
对体育稍有兴趣的人都知道,足球运动是世界第一大运动,从南美的巴西,到北美的加拿大;从非洲的摩洛哥,到北欧的荷兰;从西亚的沙特阿拉伯,到东亚的中国……世界各地都有无数运动员、球迷为足球而兴奋,而疯狂。
一场球赛开始,球迷们除了十分关注球场上绝妙的传切配合和精彩射门等精彩镜头外,便是裁判的一举一动。“裁判是绿茵场上的黑衣法官。”这话一点也不夸张,裁判的哨声,便是一声严肃的宣判。但是,囿于裁判自身的业务水平,囿于球场上瞬息万变的情况,裁判要作出正确的判断并不容易。有的时候,当裁判带着个人好恶和个人利益去执法时,他就会吹出令人厌恶、遭人谴责的“黑哨”。
徐绍武先生是以令人信服的执裁水平,获得“口衔金笛的法官”这一美誉的。
1986年,当我第一次采访徐绍武先生时,他就对“黑哨”现象深恶痛绝。他说:“裁判要努力杜绝场上的误判,但在实际执裁的过程中,偶尔的误裁也是在所难免的。我最痛恨的是吹‘黑哨’——这样一吹,这场球非乱了不可。”他认为,裁判能否公正执法,涉及到一个人的职业道德问题。只有公正执裁,才会有令人信服的比赛结果。在谈到这些问题时,他向我讲述了发生在40年代初的一件往事。
抗日战争爆发后,南京的许多高校都迁到了四川成都华西坝。作为金陵大学体育部主任、教授的徐绍武先生也随校前往,并担任了成都华西坝五大学体育委员会主席一职。40年代初的一天,国民党空军的足球队拟同当地足球队举行一场足球赛。令组织者大伤脑筋的是,费尽了口舌,却始终无人肯出任这场比赛的裁判工作。因为大家都知道:国民党空军足球队水平一般,但凭着部队球队的特殊地位,在一切场合都表现得盛气凌人,受不得半点不恭。而地方足球队则是由当地富豪组建的,虽然是地方球队,凭着地主之谊,在当地也因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而风光一时,谁也不敢得罪。谁来执裁这场“强龙”和“地头蛇”之战
“徐绍武,只有请徐绍武出山。”许多人都不约而同地推荐了徐绍武先生。大家都知道,这两支足球队中都有徐绍武先生的得意门生,老师的账想来他们还是会买的。更主要的,徐绍武先生在场上执法时头脑冷静,判断正确果断,威信颇高。徐绍武先生终于被请出了山。
这是一场罕见的比赛,双方在场上你来我往,粗野动作不断,什么背后铲人,故意踢人,拉人……比赛不时因显而易见的球场暴力而中断,到最后,球场内竞响起了枪声!“这场球在我头脑中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也太恶劣了,这种踢法,能叫球赛 ”几十年后,两鬓白发的徐绍武先生谈起这段往事时,依然感慨不已。他开始对旧中国的体育失望了。
1948年底,徐绍武远赴美国,在纽约大学体育研究院就读,两年后获得了硕士学位。当新中国成立的喜讯传到美国时,这位对旧中国的体育事业十分灰心的体育硕士,开始对新中国的体育燃起了新的希望之火。1950年底,他放弃了攻读博士学位的机会,回到母校金陵大学,重新开始了他的体育教育事业。
范德泓教授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从徐先生回国后到‘文革’开始的这段时间中,在南京举行的国际性足球比赛和一些重要足球比赛,几乎都是由他担任主裁的。一般的球赛,也总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这句话完全能说明徐绍武先生当年在南京、在江苏乃至在全国足球界的地位。可以说,他是南京足球界的一面旗帜。这位“金笛法官”是以自己高超的执法技艺,赢得球员和球迷的一片信任的。
上了年纪的球迷对徐绍武的名字是非常熟悉的。在今天,一般的裁判都能较好地掌握“有利无利”的原则,而在50年代,由于中国足球运动的整体水平不高,不少裁判水平较为低下,因此,在比赛过程中,不少裁判都难于灵活应用比赛规则。在南京,只有徐绍武一个人既有扎实的理论功底,又有丰富的执裁经验,因此,他执裁的一些经典比赛常常为球迷们所津津乐道。例如有一次,两支球队在五台山体育场进行比赛,持球队员带球进攻突破至对方禁区外弧顶附近,被防守队员背后铲倒。按惯例,这时应判任意球,但徐绍武却没吹笛,因为当时他看到球依然由进攻方控制着。果然,进攻方很快将球攻进了对方球门。这时,场上掌声、欢呼声雷动,这掌声和欢呼声既有对球员精彩表现的赞美,也有对徐绍武这位“金笛法官”高水准判决的赞美。
徐绍武先生的执法水准得到了社会的肯定。1957年,他被国家体委评定为国家级足球裁判和国家级田径裁判,这种身兼国家级田径和足球裁判两职于一身的人,在当时十分罕见,即使在今天的体育界,也属凤毛麟角。在我省,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他一人享此殊荣。1955年至1966年,徐绍武先生担任南京市足球协会主席。1975年至1980年,徐绍武先生担任江苏省足球协会副主席。
1980年至1981年,徐绍武先生担任江苏省高校体育工作委员会副主席……徐绍武的名字,就是这样和南京市的足球运动,和江苏省的足球运动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徐绍武先生曾先后担任过2 000多场足球比赛的裁判工作。这个数字,对于一般的裁判员来说是一个难以企及的顶峰。
乐倾心血育英才
足球是徐绍武先生一生钟爱的运动项目,但是,他的才能并不仅仅局限于足球运动上。
1902年2月,当南京市一个普通的教员家庭降生一个男孩时,谁都不会想到他这个会与南京和江苏的体育运动结下旷世之缘。
1921年,东亚运动会在中国上海召开。那个时候,中国人的头顶上,还戴着一顶“东亚病夫”的帽子,因此,东亚运动会虽然在中国召开,但谁都不敢奢望中国人能取得什么好成绩。当身材不高、年仅20岁的徐绍武站在100码比赛的起点处时,许多人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砰”的一声发令枪响,运动员们如离弦之箭般向前奔去。当离终点越来越近时,在场的中国人欣喜地看到,在最先冲过终点线的几个人中,有自己的同胞在里面!比赛结果,徐绍武喜获第四名。今天,当中国的国歌一次次在世界赛场奏响、中国的国旗一次次在世界赛场升起时,第四名的成绩也许并不会令人惊喜,但在落后的旧中国,国际比赛中的第四名就足以让人自豪的了。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徐绍武先生开始同体育结缘了。1922年他考入金陵大学时,读的虽然不是体育专业,但他对体育的热情,比之于对自己所学的专业,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1927年大学毕业时,他留在了金陵大学体育部工作。1948年赴美国纽约大学攻读硕士学位时,他也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体育。
从1927年到新中国成立的20多年中,徐绍武先生为培养金陵大学学生的体育意识和体育精神花费了大量的心血。1938年至1946年,他更是利用自己担任成都华西坝五大学体育委员会主席一职之便,为体育运动的广泛开展奔走呼号,呕心沥血。
1950年,在美国纽约大学获体育硕士后,徐绍武先生原准备继续在美攻读博士学位的,但是,充满生机和希望的新中国体育事业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权衡再三,他毅然放弃了攻读博士学位的机会,踏上了归国之路。
1952年院系调整时,徐绍武先生从金陵大学体育部调入南京师范学院体育教研室工作,并担任主任一职。
徐绍武先生对南师大体育事业作出的贡献是无人能比的。刚到南师,学校的体育设施十分落后,作为一所多科性的师范学院,只有在学校东南角有一条100米长的跑道,几个沙坑和几副单双杠架。徐绍武的目标首先是要建一个标准田径场。他的眼光紧紧盯在了学校西南方向的山坡上。
南师的西南方向有一块面积不小的山坡,山坡上曾经杂草丛生,树木林立。这里地处偏僻,人迹罕至,是野兔、黄鼠狼等野兽繁衍生息的好地方。在徐绍武先生的眼里,这是一块风水宝地——他经过反复测量,知道它足可以搞一个标准的田径场。于是,他跑学校,跑部门,终于获准在这里建田径场。在整个田径场的修建过程中,他终日奔波劳碌在小山坡上,直到平整的田径场完工,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后,他又倡议并建成了灯光球场、西山游泳池等。所有这些设施的创建,为南师体育运动的开展打下了良好基础。与此同时,他还把在美国掌握的棒球、垒球等技术带到了南师,使这些人们陌生的运动在南师得以开展。直至今天,这些运动的一些器材还是由徐绍武先生当年亲手添置的。
基础设施有了,还要有人。他带领草创阶段的体育教研室的一帮年轻人,刻苦钻研着体育教育的内在规律,完善着体育教学体系。值得庆幸的是,他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于是,除了田径和足球外,篮球、棒球、垒球、游泳等体育运动项目不久也在南师红红火火地开展起来了。
在体育人才的培养上,徐绍武先生除了自己手把手地教外,十分注意把青年教师送出去进修。从1956年开始,我国高教部每年都聘请苏联体育专家利用暑假来华讲学,培训高校体育教师。尽管当时的体育教研室经费不足,但徐绍武先生总会想方设法,每年都派教师前去参加培训班,回来后还要详细过问学习情况。于是,一部分排球、篮球、体操教师在经过培训后业务水平得到了较大的提高。
徐绍武先生外语水平较高,老伴又是外语教师,其弟弟又在国外工作,这些有利条件都被他充分利用了起来。在教学过程中,他总能不断吸收国外最新的体育研究成果进行教学,效果很好。这种做法一直持续到“文革”开始。他十分喜爱和珍惜自己长期积累的外语资料,因此,他一直耿耿于心的一件事,便是“文革”中被收缴的外文资料没有在“文革”后归还给他。
徐绍武先生对年轻一代的关爱不仅仅局限于南师校园之内,而是涉及到了校园之外的广阔天地。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饱受磨难沧桑的徐绍武年事已高,有关部门不好意思安排他具体的足球裁判工作。但是,他自己依然“闲不住”,在南京市,只要有体育比赛,尤其是足球比赛,他一旦获悉比赛信息,总要抽身前往观看,赛后还要认真加以指点,常常搞得一身汗回家,令人感动不已。由于他的身体力行和出色的成绩,他在南京市体育界的威望很高。“文革”前,在南京十分有名的金陵照相馆,曾专门为他拍摄制作了一幅20寸的大照片,挂在照相馆门口的橱窗里展览,颇有一些“明星崇拜”的味道。“文革”后,省市体委在作出一些重大决策前,总是要先邀他前往“顾问顾问”,而他又总是满腔热忱地为这些决策的完善出谋划策。
1988年,第三届全国大学生运动会在南京召开,南京师大承办了其中的艺术体操比赛项目。这种时候,作为体坛元老的徐绍武先生有何想法呢 我第二次采访了徐绍武先生。“早就听说南京将举办第三届大学生运动会了,作为一名老体育工作者,我感到非常高兴。从这些生龙活虎的年轻人身上,我感到了体育给人的生机。”谈起体育,这位86岁高龄的老人神采飞扬。他说“体育是全民族的大事,我希望从儿童、学生到中老年都积极投身到体育这项高尚的运动中来。解放前,我读书的时候,体育活动少得可怜,不仅水平低,条件差,而且从政府到学校都无人重视,所以读书人给人的印象总是赢弱的。如今,80年代的大学生应该是健康强壮、富有朝气的一代栋梁,要成为有用之材离不开积极参加体育锻炼。现在学生中日益高涨的体育热情令人振奋,我希望通过这次盛会,把高校体育再向前推进一步。愿我们的大学生都成为时代的强者。”一位长者的殷殷期盼之情,令人动容。徐绍武先生在他担任江苏省高校体育工作委员会副主席期间,制订了一整套增强学生体质的教学、锻炼和比赛方案。80年代,他又义务担任了南京市足球苗苗队和加佳队的教练,他不顾80多岁的高龄,示范着头顶、过人、射门等技术动作,用自己的心血,浇灌着体育的幼苗。
豁达开朗的人生态度
在人生的旅程中,每个人都会碰到挫折和磨难,每个人的心中都会交替着得意和失意的情感。有人将人生的逆境视作苦难,当厄运来临时,只剩下痛苦的哀叹,似乎世界末日到了。有的人却能笑对人生的逆境,把生活的磨难视作生命旅程中一份弥足珍贵的财富。
在长达数十年的人生历程中,徐绍武先生曾和自己的祖国一起,经过了无数的沧桑变故,是一颗豁达大度的心,帮他越过了一个个人生的沟沟坎坎,进而达到了人生新的境界。
新中国成立前,面对军阀混战和祖国衰微,经历一次次人生的颠沛流离,徐绍武先生的内心充满着痛苦。这是一种大痛苦,因为是祖国母亲的不幸,才导致了她儿女们的不幸。这个时候,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教好书,强健学生的体魄成了他惟一的选择。稍稍令人感到有点庆幸的是,在那个充满着国难家仇的年代,他身边的许多人拥有与他一样的痛苦,于是,在闲暇时光,他们会偷偷地聚到一起,就着几碟简单的小菜,喝几口闷酒,发几声牢骚,借此宣泄内心的苦恼和压抑。
对于徐绍武个人来说,又一个巨大的精神痛苦发生在十年动乱之中,像他这种身份的人,在那种善恶颠倒、是非颠倒、美丑颠倒的年代,是注定要经受大苦大难的。
新中国成立前,他曾在国民党外交部任过小职员,这段人生的小插曲,在十年动乱中成了他人生的“大污点”。于是,一次次被揭发批判,一次次作深刻反省,那段岁月,他的生活中充满了无限的烦恼。日出日落之间,他的心头总是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阴影。
他曾留过美,熟悉英文,又拥有大量的外文书籍。所有的这一切,在今天看来是令人幸运的经历和财富,而在十年动乱中,这一切似乎都成了洗刷不尽的罪恶。于是,外文书籍被收缴了,“洋奴”的帽子戴上了,“里通国外”的罪名成立了(他的弟弟在国外)……面对一切不实之辞和不公正待遇,徐绍武先生也无可奈何。
这种精神的痛苦延续的时间很长。在那个人人自危的年代,他的这种痛苦甚至无法向他人倾诉和宣泄。值得庆幸的是,徐绍武先生是个豁达之人,面对人生的不幸,他坦然置之。在生活中,他依然和他的同事们谈笑风生,似乎没有什么不幸发生在他身上,即使被下放到农场作艰苦的“劳动改造”时,他依然没有改变乐天派的性格,虽然在一些学习交流会上,他会作一些今天看来很可笑的“态度不够严肃”之类的自我检讨,但这份豁达开朗,终于帮他渡过了人生的一大关口。
在我两次采访徐绍武先生时,他对十年动乱中的这段经历均以轻描淡写的口吻一带而过,我不知道他是不愿触及这段伤心事、不愿提及曾经伤害过他的人还是什么,但是,我相信,他对未来的生活,一定是充满着美好的希望。
在南师体育教研室以及后来的体育系,徐绍武先生的幽默是出了名的。每次给学生上课,他总是喜欢用一些风趣幽默的话语作为开场白,加之他肚子里装的关于体育的趣闻轶事很多,因此,上课中间适时来一则,往往收效甚好,同学们对体育的兴趣,也在这种轻松的气氛中不知不觉地被培养起来。因此,同学们都很喜欢上他的体育课。有一次上课前,他把一个班的同学集中在操场上,男女生分列两边。他的第一个口令是:“请男同学向前一大步,向女同学鞠躬。”他的口令一发出,男女同学都不知所措,大家都不解地望着他。他不紧不慢地说:“今天是三八妇女节,我这是让男同学向女同学表示节日的问候和对妇女们的敬意。”他的话音刚落,立即引得全体同学捧腹大笑。笑完,男同学认真地向女同学鞠起了躬。
当然,实事求是地说,徐绍武先生的一整套教育方法开始时是并不很吃香的,因为他的教学中美国式理论和方法较多,总体比较自由,发挥学生个性的成份较多。而在当时,我国教育界盛行的是苏式理论,教学比较严谨刻板,比较讲究程式和规范。但是,由于他的努力并对美式教育理论的有机改造,使得他的教学方法令人耳目一新,深受学生欢迎。
他的同事也十分喜欢他豁达开朗的个性,他们十分喜欢和这个幽默的“老头”在一起聊天,听他天南海北地海吹神聊。生活中的苦和累,就在这淡然的笑声中随风而逝。
对生活充满着无限热情
20世纪80年代后期,人们时常会看到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骑着自行车在南师大校园里穿梭往来。这位老人就是徐绍武先生,要知道,这个时候他已是年近九旬的老人了。
“这要归功于我早年打下的良好的身体基础。也许你不相信,70多岁时,我和同事们去游泳的时候,我还要跳水。他们都很担心,我告诉他们,我身体好,不会有事的。于是我就跳了下去,接着是一阵潜泳,过了好一阵才冒出水面。这可把我的同事们给吓坏了。其实,我跳下去之前,就决定要跟他们开个玩笑了。”老人说完,朗声大笑起来。看着老人如此高龄还依然童心不泯,我的心里充满着无限的感慨。只有对生活充满乐观的人,才会有如此好心情。
徐绍武先生一生除了爱好足球、田径、游泳等体育项目外,还十分喜欢打猎,可以说他是打猎高手。在我第一次采访他时,他就跟我谈了许多打猎的趣闻,在不久前采访他当年的学生与同事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谈起了他的这一爱好。
解放初期,南师校园的西山是一大片荒凉山坡。这片荒凉山坡对其他人没有太大的意义,对于徐绍武先生却充满着诱惑。他时常提着猎枪在里边转悠,打些野兔、野鸡之类的猎物。徐绍武最喜欢打的猎物是狼,因为打狼充满着风险和刺激,而他是一个喜欢挑战的人。那个时候,南京郊区的江宁方山等地时有野狼出没。于是,他便喜欢骑着破旧的自行车前往这些地方打狼。在南京市,他是打猎爱好者的头儿,汤山、栖霞等地都留下他的足迹,也留下他打死一只只野狼的故事。
体育系有位余老师犯有胃病,久治不愈。有一次,徐绍武先生听说狼肉可治胃病后,就带着猎枪兴致勃勃地出发了。果然,没吃多久,他就打回了一只狼。余老师吃了狼肉后,胃病果然不再犯了。
徐绍武先生对学生、同事充满热情,是一位好老师、好领导。在家里,他还是一位好丈夫、好父亲。由于他生性幽默,加之接受了较多的平等思想教育,因此,在他的家里,一直充满着浓浓的民主气氛。他有两儿两女,在和同事谈论儿女时,他总要自豪地提及他们的成绩。譬如,大女儿徐端祺自上海音乐学院毕业后,没有辜负他的殷切期望,分到广州乐团任指挥后,凭着自己的努力,成了一位小有名气的指挥家。对此,他就每每会提及。
对生活的这份热情,使徐绍武先生享受到了更多的人生乐趣。人生,永远是在付出热情的同时收获快乐和美好。
1995年2月3日,徐绍武先生走完了自己的人生之旅,享年94岁。在90余年的生命历程中,徐绍武先生是以自己的经历来证实体育的魅力。同时,他又是以自己的勤勉努力,增添了体育的魅力。没有体育作为基础,没有强健的身体作为本钱,我们将一事无成,无数元可辩驳的事实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体育之于一个人、一个学校、一个国家的意义,我想怎样形容都不为过,正如徐绍武先生所说的:“体育是全民族的大事。”